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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星期天,兩位黨主席在螢光幕上公開辯論。輸贏在事後各有說法,但整體而言,辯論自始至終,少見撒狗血的口號,也沒有傷口上撒鹽的人身攻擊。 黨主席以邏輯互詰的同時,更深層看,這場辯論的成就之一,就是語言的精準與克制。「有的事情(即使)為了救國家也不能做—There are things that a man not to do(even)to save a nation.」,這是愛爾蘭詩人葉慈(W. B. Yeats)一再重述的話,原文出自代表理想主義的愛爾蘭政治家歐李瑞(John O'Leary),意思是就算意圖上正當無比,做法上若不適宜,也不能做。 一旦做了,就是浮士德的選擇: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。在台灣,一頁民主政治史,除了林義雄等少數的「人格者」,太多的政治人物都曾經在此一試煉中做過魔鬼交易。 這一回,蔡主席的用語逆反於民進黨的辛辣風格。譬如在辯論中提及ECFA對社會公平造成衝擊,蔡主席選擇用拗口的「財富重分配」而不用淺顯易懂的「貧富差距」,她也避免更煽動性的「富者愈富、貧者愈貧」。像這類話題她原本可以一路渲染,直到挑起中下階層的切身感受,然而,蔡英文主席寧可劍不出鞘,也不走民粹的老路。 近期內,民進黨對蔡主席的辯論方式傳出了雜音,對這一陣的溫和路線也還可能有各種反覆,若跳開一時的政治面,辯論的意義更在於,語言純粹用來說理,兩位黨主席給了可喜的範例。 語言的精準與理性,整體而言,反映著台灣社會的文明基礎。惟當語言足以承擔起思惟邏輯,理性交織於感性中,藉助這樣的語言,才可能把台灣的冤錯化為甜美。另一方面,語言習慣更代表無形的區隔:一樣說國語,一樣使用中文,我們台灣人用語言來說理的程度,大大有別於中國大陸。 語言的使用上,大陸從未真正走出文革的陰影,時至今日,又裹上做大做強的集體論述,總帶著(不必要的)誇張與急迫。包括憤青在網上的愛國言論、也包括他們國歌的「每個人被迫發出最後的吼聲」,甚至包括回歸後的香港,近年也傳染到這種亢奮的語言方式,譬如說,中資公司在香港上市,中環的現代建築拉了紅布條,用詞常是「熱烈慶祝」。好像「慶祝」還不夠,要加上「熱烈」才傳達出情緒的強度。 用平實的字眼就足以愈辯愈明的語言環境,反映著台灣社會的人文性,其實,它也直接消解我們台灣人的核心憂懼:那就是擔心與對岸沒有足夠的區隔,因之在未來,台灣會被稀釋被吞沒。其實,這份憂懼也是繚繞在整場辯論會裡而無從明說的潛台詞!正如同修昔底德(Thucydides)在「伯羅奔尼撒戰爭史」寫著,古希臘城邦間的硝煙,皆起源於面對大國崛起的憂懼。 今天我們台灣,處在「崛起」的周邊,這種憂懼當然極為真實!但解藥絕不止於提供經濟利益的ECFA,可倚仗地更是台灣社會的人文性,其中語言所負載的精密思惟,才是我們自信心的真正源頭。 (作者為作家) |
公告版位
- May 03 Mon 2010 13:50
這是我想看到的辯論後投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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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英ECFA辯論後一週,終於看到我想看到的投書了:
平路:語言是文明的示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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