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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美好的事物一旦開始浮現,就會宛若春雨一樣細細秘密包圍,
一絲接著一絲,貼著肌膚,往心裡滲去。
有一些是莫名浮現的念頭,有一些是長久以來不時想念的物體、
光線、氣味、聲音、觸覺,或僅僅只是一種淡淡的說不出來的感覺,
某種剎那的甜美,或是清明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~《甜美的剎那》~」



這陣子的枕邊書《甜美的剎那》,
柯裕棻老師柔軟的筆觸、細膩的思維,
很適合睡前的氣氛。

斷斷續續,也就把這本書看完了。



這本書摘錄柯裕棻所寫的散文,
描述的主題不盡相同,
從鞋子到搬家、從大雪紛飛的美國到潮溼悶熱的台灣午後,
相同的是,一貫的細膩心思與柔軟筆觸,
像顯微鏡般的放大經常令人不經意忽略的瞬間,
卻又豪邁灑脫的不在乎一些似乎很重要的規矩。

也許是因為最後看的所以印象最深刻,
以該篇名為書名的《甜美的剎那》,
在我心上引發一波一波又一波的漣漪,
讓我努力回想,關於我的,甜美的剎那。

這篇是關於一個心理醫生朋友給柯老師的一個建議,
在偶爾心情不好或情緒低迷的時候,
只要想著快樂美好的事情,
寫下來列成一張單子,
想辦法實現一兩個,
心情就會明顯好轉了。

文章中詳述了她的心路歷程。
即使知道了這個方法,
一開始仍是會心情不好到根本不去想;
就算開始想了,還是會因為心情不好,而懶得去寫;
就算寫了下來,仍是因為情緒低落,而不去實踐;

卻在真的寫下來了以後,
儘管只是列著美好事物的清單,
「就彷彿偷偷地對自己下了快樂的咒」,柯老師是這樣說的。

寫著寫著,「單子上的指涉越來越複雜」。
從一開始寫的「游泳」,
擴散成「七月的下午,映在牆上的游泳池的波光與游泳者晃動的影子和笑聲」

從一開始寫的「陽光」,
擴散成「躺在落地窗邊曬太陽午睡的貓身上的光澤」
或是「外婆雞的日本房屋窗口,陽光裡向上漂浮的塵埃」

「陽光裡向上漂浮的塵埃」!
我記憶裡也有過這樣的畫面!
好細膩的觀察!
然而我從來不曾這樣細細記錄過我的生活。

我的記憶中也有些吉光片羽般令我感到幸福的時刻,
或畫面、或人物、或橋段、或氣味,
但我都任憑它們散落在腦海中的天涯海角,
沒有想過好好整理歸納,
將這些「甜美的剎那」剪輯成由我自導自演的幸福影片。

這是一種資源浪費,
這也是一種人生浪費。

我也經常會感到心情不好、情緒低落,
但看著柯老師的書,
她的思緒細膩到.....有時讓我覺得...會不會想太多啊....
還是我想得太少?

今天剛好順手翻了翻辦公室書架上有本
由大陸教授于丹寫的論語選輯,
裡面有個故事,說到一個人去求助心理醫生,
說別人是上班很憂鬱,下班很開心;
但他卻是上班很開心,下班很憂鬱,
他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
心理醫生聽完病人說的,
說道:「我知道你的情形了,但是在我們進入診療前,
我告訴你這鎮上有個搞笑小丑,
他非常的搞笑,經常帶給許多人歡樂,
建議你下班後可以去看看他的表演,
或許可以讓你開心點。」

這頭垂的老低的病人這時抬起了頭,
臉上滿佈淚痕的說:「我就是這個小丑」。

我沒看完這故事想要傳達的寓意是什麼。
但我想當人生的長河被切割成一年一年、一月一月、
一週一週又一日一日,
每一日還要被攔腰一切,分成上班下班;
假設人生有幸七八十個寒暑,卻被切成這樣零碎的片段,
也無怪乎經常讓人質疑「人生到底是什麼?」

如果小丑下了班很不開心,
那就不要下班啊,
卸了妝,繼續搞笑,
反正人生如戲,
總會謝幕,
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一天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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